青门引·春思

译文

天气【qì】刚刚变暖，时而还透出一丝丝的微寒。一【yī】整天风雨交【jiāo】加【jiā】，直到傍晚方才【cái】停止。时近清明，庭院里空【kōng】空荡荡，寂寞无声。目【mù】睹【dǔ】残花落叶更【gèng】令人伤情，不【bú】觉【jiào】借酒消愁竟然大醉【zuì】酩酊，这又【yòu】是【shì】去年种【zhǒng】下的旧病。

一阵【zhèn】阵轻冷的【de】晚风，夹【jiá】着城楼上【shàng】画【huà】角凄厉的嘶鸣，把【bǎ】我吹醒【xǐng】。夜幕降临【lín】，重门紧闭，更显得庭院中死一般【bān】的寂【jì】静。正心烦意【yì】乱、心绪不宁，哪料到那溶溶的月【yuè】光，把邻院中荡秋千的少女倩影送【sòng】入我的眼里。

注释

庭轩：庭院，走廊。清明：清明节。

残花中酒：悼惜花残春暮，饮酒过量。

楼头画【huà】角【jiǎo】：楼头，指城上【shàng】的戍【shù】楼。画角，军用的号【hào】角【jiǎo】，涂了彩色，故称画角。

　　此为【wéi】春日怀人之作。词中所写时间是寒【hán】食节近清【qīng】明时【shí】，地【dì】点是词人独【dú】处的家中。全词抒写了【le】词人感【gǎn】于自己生活孤独寂寞【mò】，因【yīn】外景而引发的怀【huái】旧【jiù】情怀和忧【yōu】苦心境。

　　上【shàng】片【piàn】起首两句【jù】，写词人对春日里天气频繁变【biàn】化【huà】的【de】感受。“乍【zhà】暖【nuǎn】”，见出是由春寒忽然变【biàn】暖。“还”字一转【zhuǎn】，引【yǐn】出又一次变化：风【fēng】雨忽来，轻【qīng】冷袭人。轻寒的风雨，一直到晚才止【zhǐ】住了。词人感触之【zhī】敏锐，不但体现对天气变【biàn】化的【de】频繁上，更体现天气每【měi】次变化的精确上。天暖之感为“乍【zhà】”；天冷之感【gǎn】为“轻”；风雨之定为“方”。遣词精【jīng】细确【què】切，暗切微妙人情。

　　人们对自然现象变换的感触，最【zuì】容易暗暗引【yǐn】起对人事【shì】沧桑的悲伤。“庭轩”一句，由天气转写现境，并点【diǎn】出清明这一【yī】气候变化多【duō】端的特定【dìng】时节。至此，这“寂寞”之感就进而属于内心的感受了。歇【xiē】拍二句，层层【céng】逼出主题：春已迟暮【mù】，花【huā】已凋零，自然界的变迁，象【xiàng】喻【yù】着人事的沧桑【sāng】，美好事物的【de】破【pò】灭，种【zhǒng】下【xià】了心灵的病根。此病无药【yào】可治，唯【wéi】有借【jiè】酒浇愁而已，但醉了酒，失【shī】去理性的自制【zhì】，只会加重心头【tóu】的愁恨。更【gèng】使人感触的是这样【yàng】的经验已不【bú】是头一【yī】遭【zāo】。前一【yī】年如此，这一【yī】年也不例外，“又是去年【nián】病”点明【míng】词旨。过片【piàn】承醉【zuì】酒之后而【ér】来【lái】。“楼头画角风吹醒”，兼写两种感【gǎn】觉【jiào】。凄厉的角声，轻【qīng】冷的晚风，使酣醉的人清醒过【guò】来【lái】。黄蓼园评云：“角声而【ér】曰风吹醒，醒字极尖刻。”（《蓼【liǎo】园词选》）这一个【gè】“醒”字，表现出角声晚【wǎn】风并至而醉人不得不苏醒的一【yī】刹那【nà】间反应【yīng】，同时也暗示酒醉【zuì】之深和愁恨之重。伤【shāng】心【xīn】人被迫【pò】醒【xǐng】来自是痛苦不【bú】堪，“入【rù】夜”一句，即以现境象征痛苦的心【xīn】境【jìng】。夜色降临，心情更加【jiā】黯然【rán】，更【gèng】加沉重。而重重深闭的院门【mén】更象喻着【zhe】不得开启的心扉【fēi】。结句指【zhǐ】出重门也【yě】阻隔不了触景伤【shāng】怀，溶【róng】溶月【yuè】光居然把隔【gé】墙【qiáng】的秋千影子送了过来。黄蓼园对【duì】此句也甚为激赏：“末【mò】句那堪送影，真是描神之【zhī】笔，极希微窅【yǎo】渺之致。”（《蓼园词选【xuǎn】》）月光下的秋千影子是【shì】幽【yōu】微的，描写这一【yī】感触【chù】，也深刻【kè】地表现词人抑【yì】郁的心灵。“那堪”二字【zì】，重揭示【shì】为秋千影所【suǒ】触动的情怀【huái】。

　　此词【cí】用景表情，寓情于景，“怀则自触，触【chù】则愈怀，未有触【chù】之至【zhì】此极【jí】者”（沈际飞《草【cǎo】堂诗余正集》）。尤【yóu】其是词之末句，写人却言物，写物却只写【xiě】物【wù】之影【yǐng】，影是人，人又如影之虚之无，确实写出【chū】了隽永【yǒng】的词味。总之，张先【xiān】词【cí】艺术上的含【hán】蓄和韵【yùn】味，此词中【zhōng】得到了【le】充分体现。